家在乡村的人几乎要回去
发布时间:2020-08-14 03:36:40
星期六,家在乡村的人几乎要回去。若是朗溪、新寨、罗场,家比较近,每次都回,准备下一周的生计。缠溪、河水、木黄、刀坝,这些较远的乡镇,路程远,车费贵,在家境贫困的人来说就不便了,也不实惠,通常一个月回去一两次。任波是刀坝乡人,花十几元车费到了镇上,走三公里乡村公路,爬几道坡才到家,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路程,每月只回一次。
父母都望子成龙成风,从小对他们两兄弟报了希望、要求、提醒、出谋划策,尽管总是那老一套,却不厌其烦,真心祝愿他们有美好的将来,但丝毫没有强求;管限方面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在乡村的家庭中,这样的家长确实罕见。在他们的生活中,父子间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相处总是那么和睦融洽,常常像一对朋友。
他自己喜欢读书,走到现在。靠临时外出的父亲和哥赚来的钱继续念高中。在学校后面的新寨村租房子、包餐,各方面生活费由父亲把钱打入他的卡上。回去,当然是想家了。
他与班上其他人相反,渴望经常回去,自己坚持不是由于很少回去的缘故,而是喜欢。他无法体会到他们不想回去的原因。学校朋友多,很好玩,他更愿意回去跑一趟,尽管很累人;吃的很好,他却觉得家里的粗茶饭菜更加好吃。这其中的感受,只有他最清楚。因为,家对他来说实在太温馨了。每当临近这一天,他很是渴望,总是羡慕地看着别人。
他走出新教学楼,沿着与老教学楼之间的小道进入村里,不久就可以到达他的租房。几乎住在学校附近的人,喜欢用手拿着课本上学。在又宽又厚的课本里夹着今天发下来来的最后两科高考模拟考试试卷,和其他科一样远远没有他预想的成绩。总分更是相差甚远,离本科有很大距离。这个星期,他一直都闷闷不乐,心理的惆怅、惭愧、渺茫、郁闷,就象许多虫子在咬他,它们越来越多,现在难受极了。结果几乎让他失去学习的信心。
他进入高中,父亲就向他表明只送本科。专科,他并非不愿意。他举出几个学而无成的人,到头来只是多学了些知识。无能为力地说,他们已经长大,木房子又破又烂,已经容不下他们,得修新的,他们又将结婚,需要一大笔钱。他们若是有钱的家庭,则随便他们,帮他们买一个都不成问题。--------横竖是有钱,多少又有什么关系,何况是花在他们身上,绝对不会舍不得。而有些人也确实走了上去,但自己能保证吗?他们这种家庭经不起尝试。他们真心祝愿他能如愿以偿,若他没能考上,他们也高兴。说的合情合理。任波明白这些问题,从内心深处理解父亲的难处。
一年后,他没有如愿以偿,他们就白白为他辛苦地付出了三年。家庭尽管困难,他们也给自己这么好的条件。他觉得很对不住他们,尽管他们没有这样要求他。他总是会想起他们。而他也只是多学了些知识。
在小道上,几位同学急急忙忙走过,很快将他落在身后老远,他们回到租房后,还要赶最后一班车(多数是)。同学们密密麻麻地走出学校,在这条小道上则一个紧挨一个,这时候不仅笼罩着下午放学时的热闹气氛,还有一半一星期终于放假归家,可以休息一天,人们渴望已久,很难得的欢乐气氛。任波心理仍然感到些许空凉,想家了。
过了学校,由一条宽敞的通道,他走上进村的马路。这条马路经过老学校的后门口,顺着宿舍背面弯曲过来,也走满了学生。走这条路十分宽敞,但要远很多,他们明显超前。马路驶过一段土地,转几个弯通到村里。租房位于村子中央,在马路左边。任波从转角走出来,听见傍马路的屋里闹哄哄的,除了几个请假的、矿课的,已经有许多人先到了。
那是一座很高大的直角形楼房。他的租房在二楼,窗户下面正是马路。灰暗的房间收拾得很整洁,一只鞋盒放在门后装垃圾,墙上贴着几张彩画,水泥地和墙壁因为岁月变得粗糙斑驳,灰黑的钉洞像休息的许多大虫子爬在那儿。靠窗的桌上放着他所有的课本。他把手里的书轻轻甩到上面,立即关门去吃饭。这天常常会稍微晚些,他照例走进那间客屋里,挤在门口观看电影。
吃饭的屋子,紧挨着厨房,摆了三张桌子,近二十几个人几乎把整间屋子占满。他们坐在桌子旁,因为每一桌多添了几个人,挤成了一个圆。十二只盘子、汤盆,菜满得不能再满,这些他在家几乎吃不到的美味佳肴。这样不仅省去许多事,还给屋子留下更大的空间,行走起来更方便。老板娘征得大家的同意,特意这样安排。饭一颗一颗的,不软不硬,煮的恰到好处。
饭后,很多人又回到电视房里去。常常会有人放碟片。尤其是在放假后,坐到深夜两三点,有的甚至是通宵。这与上对他们有很大诱惑。不过,任波毅然地控制,终于做到了合理的节制,并养成了这种态度,能够自我控制。他坚持认真、勤奋学习,希望不白学,不辜负家人对他的关爱。在别人看来,他是爱学习的、不讨厌的人,将来还有很大希望。
吃了饭,应该休息一阵。任波也照例走进去,然后回到租房完成作业。他喜欢理科,又厚又大的金版学案有做不完的各种类型的题,有解释彻底的例题,它们由浅加深,帮助他们记忆,提高成绩。他认为它是最好的参考书,没必要多买了。接着,便练习学案。常常一坐便是一两下小时,头脑疲累,感到有些发昏发胀,才休息。
老师们告诉他们,高考的题目并不深,真正难的几乎没有-------最多一两个,大多是他们平时练习过的,只是换了方式变了花样,要求他们学好基础知识,不要钻研那些“高深莫测”的题。不过,大多数人被这些看似简单的普通考题难倒了,就像他们平时考试一样,每年全校一千多人只有不到两百人考上本科。大家都有相同的感慨:过后讨论发现题目确实简单,原来如此,平时做过,但当时就是想不到那关键的一步而做错了。
为了有良好的精神状态,提高记忆了,现在他坚持多运动,常常打篮球、乒乓球,或是健身。死学无用,还会产生相反的作用。这道理谁都懂,父亲也是出这样的策略。早晨,他或是与好友结伴沿着河边的草路跑步,近乎笔直,另一边是土地,几乎要到下面的甲山村,三百多米,或是村子后面驶向甲山村的县道。晚上,他们也跑。他们感觉到这样做确实有点用,但并不能让他们的成绩提高。而那些成绩好的、尖子班的,不管怎样成绩就是好。
大家一样地学,任波甚至比很多人更加努力,他常常看见好多尖子班的在“呆耳郎当”,样子轻松容易,但自己却远不如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呢?师质吗?完全相同的课本,老师们教的也很下功夫,他肯定不是。上高一,还有两年时间,除了外语他都能听懂,甚至还觉得挺简单,尽管每次考试很差,总不放在心上。高二,他紧张起来,但成绩还是一样,他的努力没用,分了科。
这下学期,他的心总是紧奔奔的。课程在年底就要全部结束,进入复习。他比平常更加频繁和感到时间过的快。过去的许多感慨纷至踏来。小时候想长大,长大了又想变小;读小学时,出于好奇想去镇上读中学,吃酸酸菜也愿意。小学名列前茅。中学在尖子班。高中在普通班。成绩一段不如一段。而现在,他的成绩不好,怎么努力也没用,是因为高一没有打好基础吗?这个问题像藏在他头发深处的一只虱子,时不时叮咬他,让他痒的不自在,甚至是难受。他当然不相信迷信,认为这是上天的安排,命运如此。他作了科学的分析,认为他们的天赋不如别人-------没人家聪明;健忘性强-------学过的很快忘记了。其他人一样。
但今天晚上,他同样把心思放在刚发下来的试卷上。然后,试着完成后面那些错误的题,也像过去一样只能作推想,并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不过,他心情烦躁透顶,仅看了几道题,提早休息了。但他并不想走动,舒舒服服躺在被块上。这时,月亮已经明亮了。起先,他想到这次考试的成绩,接着是父亲的教悔及他们对自己的关爱,他无望的将来;这时他想到种种努力,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无可奈何地说“不管怎么努力,还是没用。”最后,他想到感慨。在这段短短的时间里,他不停地抓了几次头,一次比一次更痒,用梳子梳了好一阵子才重新梳理好发形。
现在,他突然觉着事情并非如此,认为这中间有一种不为人知的-------但可以感受到的奥妙。这一点儿不是迷信,而是一种人们看不见的科学因素。他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像他这样的人)也一样感觉到了。后来,他认为人们都感觉到了,成绩的好坏表明他们感觉的多少。这是多么奇妙啊!
无论什么样的电影和电视剧总是精彩的。接连奋斗了五天,他规定星期六、星期天休息,学习看心情。今天,他感到更加疲累,不想走远。他垂头丧气,一脸愧疚的样子,好象对谁做下了一件不该的事情,满屋的人都以为他生病了。他感到莫名其妙,哈哈大笑。事实原来如此。
他回到租房时,十分困倦,但前面的几道不明白的题突然有所解悟,现在很想推敲推敲。但他还是没能解出那几道“本很简单,原来如此的题”,最后只能说:“奥妙!太奥妙了!”
第二天,任波睡到很晚才醒来,太阳已经很刺眼了。桌上的闹钟显示快要吃饭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觉睡到这么晚。于是,又研究昨晚那几道题,也失败了。
饭后,他沿着村边的河逆流而上,他心情依然沉重、烦闷,很想散散心,表面上一副悠闲的样子。新教学楼紧靠着河堤,正是在那儿,有一块宽深的河面,体育课他和几个同学在那里游过几次泳,离村子不近不远。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任波走到时,已经满头大汗。这儿的河堤很好,他必须攀岩下去,衣服放在宽敞的绿草坪上。
他想畅游一通,让自己振作、精神,把烦恼和不快统统忘掉,结果才十几分钟便厌烦了。他沿着河边继续往前走,散心。太阳很快晒干他湿漉漉的衣服。河流产生微风,开始让他感觉凉爽。他感到心矿神怡,还很舒服,不禁脸露微笑。
就在这时,他突然又想到自己的状况:听得懂,记不住;脑子不灵活,不会转弯;原本简单的题,不该出错的题老是出错------自己成绩差-------一次次糟糕的作业、考试;昨晚困恼他的那几道题。“唉!”任波不想再想它们,它们恼火得让人必须马上踢开,他也忍不住狠劲踢了一脚,把那块小石头踢飞到下面的河水里。
“啪!啵!”
多么悲惨的响声!
任波快活地笑了。他觉得自己踢了好远,超出了本该的距离。这真是奇迹!
不过,他往前走了几步,脸突然变得更加沉重而难看,心理想到了父母亲的教诲和关怀。于是,他又接连踢了几个石头子。
过了学校,前面是梨园,被又高又厚的防盗刺篱围住,另一边是笔直的通到校门口的文昌大道,很宽大。他走过入园口的看棚不远,突然看到地上丢有一只银白色的。但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丝豪没有占有之意,它毕竟是别人的。他也不需要它。他的朋友们要么住校,要么在附近租房,没有谁用,相互隔得近,联系也挺方便。
学校正流行用小灵通。他们班仅有一位街上人用。他常常看到他们打,拿在手里玩。前面不远,一位城里老爷爷慢慢地往前走着,任波立即猜想:是不是他丢的?他拣起来便快步追上去,准备把东西“归还”主人。
这种拾金不昧的精神让他的心砰砰直跳,全身的肌肉紧张起来。他帮助过别人,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锁屑小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像这样重大的事情。他一样轻轻地走,却显然振动有力,脚底感到一股向上的弹力。
因此,他刚开始走,突然想到自己的学习状况和一段经典小品台词,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在心理说道:“看!我是多么善良!多么好的人!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丝毫没有想占有,因为它是别人丢的。我不能这么做!人常说好人有好报,可我呢?我一直努力、勤奋地学习,-------成绩却总提不上去,距本科还有那么远!--------苍天啦!大地啦!这到底是为什么?这当中肯定有什么奥妙!不为人知的奥妙!”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他的想法滑稽且不应该似的。他要面对老爷爷,随后制止,稳定情绪。
任波马上就要追到老爷爷,他强厚的农村胸膛几乎要被心撞破裂,越来越紧张的情绪让他麻木了。方言称呼老人作“公”和“把”。他作为一名印中学生,应当礼貌地称呼:“老爷爷。”这里毕竟不是家里,何况现在的大人也这样教小孩。他还是第一次称呼老爷爷。到了老爷爷身后,他突然放慢脚步,心开始为这种初次文明接触而忐忑不安,还自然地畏惧,因为他们长久的农村生活对此产生了强烈排斥和便扭。
他几经鼓气加油后,终于结巴地用一口不象样的带着很重地方音的普通话称呼道:“老爷爷!”因此,他的话声极不自然的温柔,听起来很娘娘腔。
老爷爷惊奇地慢慢转过身来,看到一位印中的学生,面目喜爱的样子。
任波把递上去,感到脸烫乎乎的,接着说:“这是你丢的吗?”
老爷爷微笑了,用不很标准的普通话礼貌地回答:“不是。谢谢你!”
任波只好把放进裤袋里。他决定走一圈再散散步,放松放松。在北环大桥走上街去,一直往上走,不远是文昌路路口,再往上走不远是甲山路。路两旁是高大茂盛的白杨树,左边不远便是文昌路,向右斜许多。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左斜进去一条马路,马路两旁是一家挨一家的三四楼高的房子。岔路进去不远便是学校后门。回到租房,任波一下子倒在床上,走了那么一大圈路他的腿又累又软。他用左手捶了捶大腿,这时才把摸出来瞧个究竟。他用手打开,却打不动,手都挤痛了。他放近些仔细观察,发现原来是一只玩具。他把手放下去肚子上,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自己被捉弄了!”
不过,他感到很奇怪,因为很沉,跟真的一样。这样的遭遇激发他精神,他一下子便坐了起来,把侧面和背面瞧了瞧,决定把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了不让人知道,他走到楼顶,用砖块狠劲地敲,装电池板的一块不久便掉了下来,原来在上面粘的是一块铁板。现在在他看来它怎么看都是只假的玩具。
“我当时怎么没有看出来呢?还把它当成是一个真的!”任波哈哈笑道,他无法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奇怪地叹道:“奥妙!奥妙啊!这当中肯定大有奥妙!不为人知的、感觉不到的奥妙!”
过了一会儿:“不过,这有什么?还不是被我发现了!”
共 5476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小说描述了一位在高考来临之前的学子,在面对学业、生活,在山雨欲来的压力之前,被压抑的喘不过来气。在一日又一日的课业面前,在学习成绩不如人意,钻研习题也无法明了的情况下,出去走走。巧的是捡到了一只,原想归还失主,却没有找到。最后,才明白不过是玩具。但,这种情况下的表达,给人一种已经陷入极端抑郁的感觉中了,想来这都是高考、前程赋予的巨大压力吧!【:海林夕】
1楼文友: 14:56:12 看的我想到多年前自己高考时候的面对了,很有感触。
孩子不爱吃饭怎么回事肺脾气虚
宝宝积食厌食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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